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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:宙斯提豐之戰Typhonomachy
不論提豐的描述有多麼的恐怖,他生下來的目的就是要給宙斯怒刷打怪經驗的,提豐與宙斯的戰鬥是宙斯三大戰之一,另外兩個是「泰坦與奧林帕斯之戰」、「癸干忒斯之戰」。關於此戰鬥有數種說法。
荷馬《伊利亞德》[2.780]記載,宙斯與提豐在阿里摩伊人(Arimoi)的城市中戰鬥,提豐失敗之後也埋葬在此。赫西俄德《神譜》[304]記載,厄客德娜Echidna居住在阿里瑪(Arima),應該就是阿里摩伊人居住的城市。但此城市的位置不明,有可能在喀利喀亞(Cilicia)、敘利亞(Syria)、呂底亞(Lydia)。
《神譜》[843]記載,宙斯進攻時,高大的奧林帕斯山在他不朽的腳下搖晃,大地也為之呻吟。宙斯以雷霆和閃電轟擊,提豐噴射出火焰,灼熱的風和閃光的霹靂,讓深藍色的海洋籠罩著火樣的熱氣,大地、海洋和天空都在沸騰。在不死的神靈衝鋒陷陣時,驚濤駭浪直撲海灘,連海岸震顫不已。由於呐喊聲不絕、可怕的衝突未休,統治亡靈的黑帝斯Hades在冥界也膽顫心驚,和克羅諾斯Cronos一起住在塔耳塔羅斯Tartarus的泰坦眾神也不寒而慄。
宙斯緊握武器——雷霆、閃電和驚人的霹靂,從奧林帕斯山跳下來,以全身之力轟擊這個怪物,灼燒他所有怪異的頭顱,當宙斯征服提豐後,以鞭子鞭打他成殘廢,使提豐由天空摔落,沉重的身軀讓大地為之呻吟。身落在陰暗多石的山谷中、被雷電重傷的提豐,由體內發射出火焰,可怕的熱氣灼燒大地,使之熔化,就像人工加熱使錫在坩鍋裡熔化一樣,或如鐵——萬物中最堅硬的東西,在山谷中被白熱的火焰熔化,被匠神赫淮斯托斯Hephaestus的火力溶化在地下一般。在大地被灼熱的火焰熔化後,宙斯十分忿怒,將他扔進了廣闊的塔耳塔羅斯。
除了熱力之外,提豐也為世界帶來潮濕的諸狂風。南風之神諾托斯Notus、北風之神玻瑞阿斯Boreas和西風之神澤費羅斯Zephyr,這三個風神所產生的風是神賜的,造福於人類,而提豐所帶來的狂風則是不定時橫掃海面。有些狂風在迷濛的海面肆虐,隨著季節變化而不同,憤怒、猛烈的疾風翻沉船隻,溺死水手,給人類帶來巨大的劫難,航海者若碰上了它們,就無法逃脫災難。另一些狂風吹過無邊無際、繁花似錦的大地,損壞陸地上農人的美好農田,以殘酷的擾動在地上蓋滿塵土。
偽阿波羅多洛斯《書庫》[1.6.3]記載,巨大的提豐發出嘶吼聲衝到天上,嘴裡還噴出炙熱的火焰,諸神見他向天上衝來之時都逃往埃及,在提豐的追趕之下,都變形成為各種動物,但是宙斯從遠處發出雷霆攻擊提豐,並在接近他之後以不屈金剛石鐮刀打倒他,提豐逃走到敘利亞的科西俄斯山(Mount Casius),宙斯緊追在後。宙斯追上受傷的提豐,徒手與之搏鬥,但是提豐以巨大蟠結的蛇身纏住宙斯,並奪去宙斯的不屈金剛石鐮刀,割斷他手腳的筋,將宙斯扛在肩上帶到喀利喀亞,放在科律喀亞(Corycian)山洞內。提豐又將宙斯手腳的筋藏在熊皮之中,也放在洞穴裡,並且派遣一位女龍得耳費涅Delphyne看守,得耳費涅是一位半獸的女子。
赫爾墨斯Hermes與埃癸潘Aegipan得知消息之後,去盜取宙斯手腳的筋,偷偷地給宙斯裝上,宙斯既然回復了氣力,坐上飛馬車,以雷霆從天上轟擊提豐,並且在提豐逃走後追擊到了倪薩山(Nysa)下。在倪薩山下,命運三女神摩伊賴oirai以短命果實(ephemeral fruits)欺騙提豐,讓他以為吃下此果實後可以回復氣力,但卻是力氣放盡。宙斯繼續追趕提豐,他逃到色雷斯(Thrace),把一座山整個舉了起來,但是宙斯再以雷霆攻擊,讓提豐血灑整座山,也因為這樣這座山被命名為海摩斯山(Mount. Haemus),意思是血山。提豐正要逃過喀利喀亞海(Cilicia Sea)去之時,宙斯把西西里島的一座巨大的埃特那山(Mount Etna)壓在他身上,至此之後,不時有一陣陣火焰從此火山噴出,據傳是宙斯所扔出的雷霆產生的(事實上埃特那山是一座火山)。
科律喀亞山洞
諾努斯《狄奧尼西卡》的記載最為詳盡,[1.145-2.712]記載,宙斯將雷霆藏在一個山洞裡,跑去與寧芙仙女普洛托Ploto幽會,因此兩人生出坦塔羅斯Tantalus。雷霆在洞中發出的煙霧與火光讓白色的山崖立時熏黑,蓋亞Gaia點頭之後,提豐從地底下伸出手來偷走這威力無窮的雷霆,安置在石縫中,隨即提豐以野獸般的呼叫嘶吼,身上長出的蛇身在豹子頭上盤旋,彎曲的尾巴纏繞在公牛的角上。提豐一把抓住大小熊星座(Ursa Major and Minor)的鬃毛,將他們擊倒;拉住啟明星福斯福洛斯Phosphoros拖曳盤旋,讓他發出鞭打聲;帶走黎明女神厄俄斯Eos並將她纏在公牛的角上,讓時間停止,四季停擺;提豐蜿蜒的蛇髮遮蔽天空,讓月亮女神塞勒涅Selene的光芒與太陽神赫利俄斯Helios同時閃耀。
他還拉住御夫座(Auriga)的馬車,並揮舞到摩羯座(Aegocerus)的背上,把雙魚座(Pisces)從天上拉到海裡,並且以白羊座(Aries)為食,跳到巨蛇座(Serpens)的骨幹上,以滿天的星斗扭成戒指束縛著仙女座(Andromeda),用身上有角的蛇纏繞著金牛座(Taurus)額頭上分開的牛角,以張開的下顎折磨畢宿星團許阿得斯Hyades讓她們排列成新月狀,以毒蛇纏繞成團束縛著牧夫座(Bootes),而當他看見蛇夫座(Ophiochus)後,扭動他的脖子編成第二個王冠,放在北冕座(Ariadne)旁邊。
接著提豐以雙臂搖晃東風之神艾烏洛斯Euros與西風之神澤費羅斯,拉住啟明星福斯福洛斯、長庚星赫斯珀洛斯Hesperus與阿特拉斯Altas的山頂;從海灣中拖出波塞頓Poseidon的馬車,甩向天空擊中太陽神赫利俄斯;用一頭公牛射向月亮女神塞勒涅,阻擋她的道路。塞勒涅以她頭上新月的角對抗提豐公牛頭上的角,以至於讓月亮變成光滑的表面。時序三女神Horae率領著天空中其他的星座對抗提豐,獵戶座(Orion)拔出劍來對抗;大犬座(Canis)從火熱的下巴射出光線,從牙齒上噴出蒸汽來攻擊;昴宿星團普勒阿得斯Pleiades以嘯聲鼓舞戰鬥士氣;蛇夫座射出灰色火圈夾著毒蛇箭頭;雙魚座旁邊的射手座(Sagittarius)以飛箭攻擊;在大小熊星座之間的天龍座(Draco)揮舞著熾烈的天脊;牧夫座彎下腰揮舞著手臂。
但是提豐離開天空落到岩石之上,鞭打海洋激起滔天的巨浪,搖晃著喀利喀亞山脈阻擋河水的流動,讓溪流高高築起淹沒陸地。提豐手握偽造的三叉戟,挑動岩石襲擊奧林帕斯,並且以手臂阻擋陽光照射,大地因此昏暗。提豐拿出宙斯威力無窮的雷霆,儘管他有兩百條巨臂,卻對舉起重逾萬鈞的雷霆也感到吃力;且雷霆感覺到並非宙斯的手握住武器,減低了威力,只有柔和的火焰暗淡地閃閃發光,這讓提豐放下了宙斯的武器。
宙斯清楚沒有雷霆在手無法打敗提豐,因此要命運三女神摩伊賴紡織出代表死亡的絲線纏繞提豐。他找到厄洛斯Eros與潘Pan,又遇見了正在尋找妹妹歐羅巴Europa的卡德摩斯Cadmus,眾人設計了對付提豐的計畫。潘用茅草搭建一個小屋,並且將卡德摩斯打扮成牧羊人,並且給了他一付排蕭,宙斯則許以和諧女神哈耳摩尼亞Harmonia為妻,並讓他成為世界和平的救世主。宙斯計畫讓卡德摩斯以簫聲引誘提豐,好盜回宙斯的雷霆。
卡德摩斯穿著牧民的裝束並斜倚在牧場,以輕快的簫聲吸引提豐,提豐是喜歡音樂的妖怪,果然被簫聲所吸引,他將雷霆藏在一個洞穴之中,並沿著音符尋找聲音的來源。卡德摩斯見到提豐的身型感到害怕,但是提豐溫柔的邀請他進行一場音樂比賽,以卡德摩斯的蕭聲對抗提豐的雷鳴聲,並且承諾如果提豐代替宙斯取得天下之後,讓卡德摩斯住進天堂,並且願意提供除了赫拉Hera之外的女神做他的妻子。
在得知提豐被音樂所吸引之後,卡德摩斯更提出希望可以用宙斯手腳的筋編織成一座里拉琴,這樣可以讓大地重新出現生氣,使混亂的宇宙恢復原狀。為了取信提豐,卡德摩斯更要求他不要處決阿波羅Apollo,留下喜愛舞蹈的繆斯女神Muses,讓他既可以與阿波羅比賽,更可以在慶祝勝利時有繆斯的舞蹈相伴。提豐贊成卡德摩斯的建議,取出宙斯手腳的筋交給卡德摩斯。不過這裡的記載怪異,宙斯與提豐在此時尚未相遇,提豐應該無法拿到宙斯手腳的筋才對。卡德摩斯假裝將宙斯手腳的筋安裝到里拉琴上,並且開始演奏排蕭,其美妙的聲音與新穎的旋律完全吸引住提豐的靈魂,宙斯也趁機盜回雷霆。而當卡德摩斯的簫聲停止,以烏雲遮住自己逃走,提豐由旋律中慢慢甦醒過來,想要卡德摩斯繼續演奏,卻發現他已經離開,回頭找宙斯的武器時卻發現已經不在山洞中。
提豐了解他受到卡德摩斯與宙斯的欺騙,又開始在大地上肆虐,大地搖晃、山洪激盪;農民種植的穀物被泥土覆蓋,果樹被強風吹彎;水域變成陸地,而大地又被洪水淹沒,這些破壞讓眾神害怕,紛紛變成動物躲避到埃及,只留下宙斯一人應戰。當夜,勝利女神尼刻Nike鼓舞宙斯,要他成為眾神之父,為眾神奪取勝利,而睡神許普諾斯Hypnos則是讓提豐酣睡在大地之母蓋亞身上。
黎明時,提豐繼續向宙斯挑戰,他以各種野獸的頭發出嘶吼聲,並且嗆聲要毀壞宙斯的居所,將宙斯趕出奧林帕斯;要讓阿特拉斯Atlas放下支撐的天穹,不要再折磨他苦難的肩膀;要讓膽怯的時序三女神在群山之雨下逃離天堂,讓地球與天空、水與火、海洋與奧林帕斯混合,讓世界陷入一片混亂;要讓四風之神都成為他的奴隸,將白天與黑夜混在一起。要讓俄刻阿諾斯Oceanus將大洋帶到高空中的奧林帕斯,並淹沒星空;要讓口渴的大熊座在水中游盪;要讓提豐的公牛頭上的角打敗金牛座頭上的角,改變他運行的路徑;要讓提豐的熊張開大顎,嚇跑奧林帕斯的熊;要讓提豐的獅子面對獅子座(Leo),使他離開黃道帶。
為波塞頓保留伊阿珀托斯Iapetus的鎖鏈,並找出一隻比高加索神鷹更強壯的老鷹,來啄食波塞頓的肝臟,並解放普羅米修斯Prometheus;為伊菲墨狄亞Iphimedeia的兩位兒子,俄托斯Otus和厄菲阿爾忒斯Ephialtes,重新塑造形象;將邁亞Maia之子赫爾墨斯關入銅罐之中,讓後人可以嘲笑從監牢裡救出阿瑞斯Ares的赫爾墨斯,也被關進了監牢;打破阿耳忒彌斯Artemis不婚的承諾,強迫她成為俄里翁Orion的配偶;將勒托Leto交給提堤俄斯Tityus,讓後者強行將她拖入婚禮;剝奪凶狠的阿瑞斯的盾牌,讓號稱戰鬥之王的他成為紳士;帶走雅典娜Athena,讓她與癸干忒斯厄菲阿爾忒斯婚配。
讓宙斯代替阿特拉斯扛起天穹,用疲憊的肩膀擔起世界,並讓他注視提豐與赫拉的婚禮;用雷霆做為新娘房間的火炬,讓赫利俄斯的兒子法厄同Phaethon以燃燒的身軀照亮婚禮,讓原本照耀奧林帕斯的星空來做為提豐的愛之燈;讓月亮女神塞勒涅成為提豐的僕人,並且與愛神阿佛洛狄忒Aphrodite一起躺在提豐的床上;時序三女神為宙斯準備了安眠的睡床,也應該為提豐準備愛的涼亭。釋放烏拉諾斯Uranus與克羅諾斯Cronus,因為這兩人都是提豐的兄弟;讓泰坦神能夠重回天堂,與獨眼巨人住在一起;重新塑造大量的雷霆,因為提豐有兩百隻手;重新建造一座更高更寬的天堂,讓提豐與宙斯一樣可以跟眾多女子婚配產下眾多的後代。
提豐的嗆聲引經據典,所有的說法都有來歷,主要就是釋放泰坦神、推舉巨人癸干忒斯,貶低奧林帕斯神。提豐本身卻是一頭猛獸妖怪,能夠記得這麼多的歷史,真不知是提豐的主意還是作者諾努斯的意圖。
宙斯聽完後大笑,戰鬥的喧鬧聲在雙方之間響起。戰爭女神厄倪俄Strife是提豐的近戰護衛,而勝利女神尼刻則引導宙斯上陣,這場戰爭關係到宙斯的權力和寶座的歸屬。宙斯鞭打雲層發出雷鳴,提豐則以牛頭的鳴叫震撼,宙斯以雲層為甲,提豐則拋擲樹木和岩石做為武器,卻被宙斯以雷霆銷毀。宙斯武裝驚慌之神福波斯Phobos和恐懼之神得摩斯Deimos,讓他們守護在兩側,讓勝利女神尼刻以盾牌護衛在前,戰爭女神厄倪俄Enyo與戰神阿瑞斯以狂嘯和怒吼呼應,讓四方風神捲起塵土抵擋兇猛的海浪。提豐以狂風暴雨襲擊,但是被宙斯以雷霆阻擋,四方風神以強風捲起,讓陣雨如冰雹般落下,割斷了提豐的許多之手。
雙方的戰都持續進行,宙斯以雲為甲、雷為盾、閃電為矛、雷霆為箭,攻擊提豐,讓大地炙熱不堪,而火勢卻因為陣雨的抵擋而無法向上。宙斯以四方風神阻擋提豐去路,用雷霆產生的火焰燒死提豐的無數雙手、肩膀與一百個頭的蛇,也讓提豐的人頭著火,再用陣雨變成的冰雹射向提豐,連蓋亞也受到波及。提豐膝蓋彎曲,終於不支倒在母親蓋亞身上,蓋亞看見提豐全身著火感到悲傷,但是也無法救治。
宙斯嘲笑了之前提豐的嗆聲,認為自己是以天神之子擊敗大地之子,實至名歸。再以西西里島壓在提豐身上,並且幫他打造一個紀念碑,上書:「地球之子提豐之墓,曾經用石頭砸向天空,天堂之火將他燒死。」
這場戰爭幾乎是宙斯一人撐完全場,其他的奧林帕斯神都沒甚麼表現,而且許多記載都說明他們變成各種動物形狀逃往埃及。
安東尼努斯·萊伯拉里斯《變形記》[28]記載,當提豐逞威時,除宙斯和雅典娜之外,其餘諸神都嚇得逃往埃及,化成各種動物以便匿藏。阿波羅變成鷹、赫爾墨斯變成朱鷺,阿瑞斯變成魚,阿耳忒彌斯變成貓,狄俄倪索斯Dionysus變成山羊,海克力士Heracles變成小鹿,赫淮斯托斯Hephaestus變成牛,勒托變成老鼠。
許癸努斯《天文集》[2.28.2]記載,埃及神父與詩人流傳,奧林帕斯神在埃及聚集時,提豐突然出現,各神明都被他嚇壞,紛紛改變自己的外形。赫爾墨斯變成朱鷺、阿波羅變成鷹、阿耳忒彌斯變為貓,潘Pan跳入河中變成上身為羊,下身為魚的模樣,宙斯佩服他的機靈,將這個形狀變成天上的摩羯座。也因此在埃及這些動物都是神的代表,埃及人會保護這些動物不讓他們受傷。[2.30.1]則記載,愛神阿佛洛狄忒與丘比特在敘利亞的幼發拉底河遇到提豐,因為害怕提豐,所以兩位神明投入河中變成魚。
奧維德《變形記》[5.319]則記載,庇厄洛斯Pierus的九位女兒與繆斯比賽歌唱,這九位女兒唱出宙斯與提豐之戰,歌頌提豐從土裡冒出後,把眾神嚇得膽戰心驚,並嘲笑諸神變成各種動物逃跑到埃及尼羅河口,連宙斯都變成雄羊,直到今日利比亞的宙斯顯像還是雙角彎彎的綿羊;赫拉變成母牛、阿波羅變成烏鴉、狄俄倪索斯變成山羊,阿耳忒彌斯變成貓、阿佛洛狄忒變成魚、赫爾墨斯變成朱鷺。